我们与家人、同事、邻里乃至虚拟社区成员有着各种联结。人类究竟是如何理解这么复杂的社会关系系统？过去50年，社会科学各领域（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经济学、民俗学、传媒学、语言学）长期致力探索人际关系的基本组织形式，然而学科间的理论分歧与方法差异使得共识难以达成，究竟是否存在一个普世通用的人际关系模型框架呢？

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北京师范大学-IDG/麦戈文脑科学研究院汪寅课题组于2025年3月13日在Nature Human Behaviour在线发表研究成果The Conceptual Structure of Human Relationships Across Modern and Historical Cultures。本研究通过整合大规模在线问卷、认知行为实验和自然语言处理技术，首次系统揭示了人际关系概念的认知结构与文化机制。本研究不仅采集了全球19个国家地区（n=20,427）的人类行为数据，还对中国云南摩梭族的母系社会进行了田野调查，同时还利用基于三千年古汉语语料库预训练的BERT大语言模型来解码古代中国人的人际关系认知。

本研究系统整合了各学科关于人际关系的30个理论特征，通过主成分分析（PCA）降维，发现了5个主要维度（FAVEE），即正式性（Formality，区分公私关系）、主动性（Activeness，区分亲疏关系）、效价（Valence，区分敌友关系）、交换性（Exchange，区分钱情关系）、平等性 （Equality，区分尊卑关系）。此外，通过分类任务和聚类算法，还发现了人际关系的3大类别（HPP），包括敌对（Hostile）、公共（Public）、私人（Private）关系，以及更小层级的6个小类别（见附图）。一系列实证研究表明，该FAVEE-HPP认知框架广泛适用于各种文化（古代社会、现代工业社会、农业社会、母系社会）和各类人际关系（双人关系、三人关系、群际关系）。

附图：人际关系的FAVEE-HPP框架

汪寅课题组在读博士生程溪、前研究助理王浣清、马里兰大学博士后Haroon Popal为本文共同第一作者，汪寅副教授为独立通讯作者。课题组在读硕士生张茗喆及多位研究生对此工作作出了重要贡献。感谢北京师范大学国际中文教育学院的胡韧奋副教授、北京大学的臧寅垠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的毕彦超和马燚娜教授，以及美国俄克拉荷马大学的蔡华俭教授等合作者的支持。特别感谢摩梭非遗博物馆馆长阿七尼玛次尔（杨成龙）、云南省丽江市宁蒗彝族自治县永宁镇中学杨剑明校长对于本项目的帮助。本研究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科技创新2030-青年科学家项目、北京师范大学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等多项科研资金资助。

论文链接：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62-025-02122-8